林深時見鹿,海藍時見鯨,抬頭時見你。改則縣城的落日,每天都散發(fā)出無比燦爛的光芒,將半片天空和整個城市映紅,把房屋的剪影融進沒有聲響的夜色,似乎成了它每天不知疲倦的步驟。
在疫情管控的靜默時光里,我和我的同伴們在項目的臨時居住地渡過了漫長的一個月。每天最好的時光,就是下班后爬到屋頂,仰望天空云卷云舒,回首遠處回家的路,在山的拐角不見了。
阿里的改則,是屬于南方人的真正的遠方,因為家人不能輕易抵達。大地上難覓一棵樹,白云卻離我們這么近,登上樓頂似乎能觸摸。云朵變幻出各種又大又怪的樣子,像層林盡染的大山、像鱗次櫛比的城堡建筑、像飄浮在空中的巨鯨、像遠航的巨輪、像兵臨城下、像有許多親人朋友出席的婚禮,像你的調皮,可以不管不顧、放任自由的形態(tài)。
城西的太陽還在制造晚霞的時候,碩大的月亮已經迫不及待從東山升起,又大又圓。當夢想照進現實,相信清秋有夢,雨落成詩,慢煮流年。我從未想過,有一天,會把抖音中的美景、兒時收藏在明信片里的大把風光活在自己的現實中,這大概是礦業(yè)人的幸運,又或者是不幸,因為要經常遠離家鄉(xiāng)和親人。
每到深夜,我都會十分想念我的家鄉(xiāng)福建上杭。我美其名曰“綠野仙蹤”的上杭縣城,是紫金礦業(yè)總部所在地,是一個一年四季你不用擔心看不到樹木的地方,一條江水在縣城繞了三四個彎的地方,在江岸散步的人群中有自己親人的地方,是如此美好。
而在改則縣城,我已經很久沒看到過一片樹葉了。但這并不是糟糕的理由。在疫情還沒抵達這個城市之前,街上隨處遇到皮膚黝黑的藏族同胞。黝黑應該是天底下最誠實的顏色,因為它閃耀著太陽的印記,而太陽孕育萬物的時候從不撒謊。
藏族名字也十分好聽,久美、仁青、卓瑪、晉美、扎西、平措、阿旺、多吉、央珠、次旦,等等,像山川湖泊、鄉(xiāng)野村落一樣美好。在與朋友交流這次阿里之行的時候,我更多地會告知他們西藏阿里的美,一種無以倫比的美、天上人間的美。
第一次啟程阿里之行,是今年6月初。我被沿途的風景深深吸引。車子在遼闊寂寞的無人區(qū)前進。山巒時矮時長,天地是如此寬敞,大地平坦的像一副棋盤,道路鋪在大地上,像一條微不足道的絲帶,在看不到盡頭的遠方不斷延伸,遠方是否天涯海角尚不可知,我卻看到白云在地平線上慢慢升起。這讓人產生一種錯覺,車子似乎在云端飛馳。
在這個全世界仰望的海拔高地,我看到獨一無二的風景,就像走進另一個星球。珍貴的藏羚羊從開始的一兩只到廉價占領一片小山坡,野馬野驢自由馳騁、鬃毛飄揚,黑頂鶴在沼澤地閑庭信步,白云的光影在廣袤的大地上隨意作畫,像藍寶石鑲嵌的湖水隔三差五出現,星羅棋布、侯門似海。
沿途一晃而過的電線桿和村鎮(zhèn),提醒這里是人間。經歷兩天的車程,我們終于抵達了項目所在地改則縣,是一個人口不到三萬人的縣城,在福建叫鎮(zhèn)。項目地點是一個湖泊,東西向展布,湖水表面積96平方公里,跟沿路的湖泊一樣藍,距離改則縣城還有70公里,名字叫拉果錯鹽湖,希望我沒來錯。
面對一個湖泊,你可曾幻想一段舞蹈、一曲高歌,但你可曾想過,這是一項工作。鹽湖提鋰,是一件多么美好的工作,是屬于礦業(yè)人的浪漫。藍色的鹽湖,像海的序章,似眉長,比目澈。不得不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,像上天遺落在阿里的珍寶,美麗的鹽湖是那么招搖,那么驕傲。
高原自有風景在,人生本是多塵埃。長不過執(zhí)念,短不過善變。時間在一刻不停過濾不屬于我們的東西。時間撲面而來,我們終將釋懷。像住進了特定的歌聲里,我們將孤寂和豪邁藏在夕陽中。
作者:李野平 編輯:吳亞靜 審核:劉星 總編:汪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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